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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夜初】血月 拾伍

拾伍

    因屠鬼案执行,华中一带暗潮汹涌,人心浮动。数日过后,伤势已完全恢复的初七不得不与瞳辞别,独自离开襄阳,一路往西南而去。而沈夜早早接到初七传书,径直从流月城来到黔地,他们在西伯镇顺利汇合,相携前往雷山。

    “雷公山,与朗德寨靠得可真是近。”

    此时他们正在西伯镇的客栈内,面前摆了好些饭菜,但谁也没有心思去吃。沈夜翻来覆去地看夹在竹筒里的小地图,面色凝重。

    初七应道:“据闻朗德寨被烧毁后,大多恶鬼无处可去,只能就近寻找掩护之地。于是有不少恶鬼结队上了雷公山,那里俨然已成了他们的大本营之一。”

    “这也是那个名叫夏夷则的人告诉你的?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他说的话是否可信?莫要因为同是恶鬼就掉以轻心。”

    “约摸是可信的。”初七压低了声音,“我先前与他见过……在前往朗德屠鬼的时候。”他转念一想,瞅了瞅沈夜的面色,“他并没有强制要求,若是信不过,可以不去的。”

    沈夜将小地图卷了卷,随手塞回竹筒中:“去便去罢。左右也没有砺罂那厮的行踪消息,走一趟又何妨。”

    初七闻言不再作声,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闷。青年低头去喝汤,正常人类的食物于恶鬼而言如啮檗吞针,难以下咽,但为了稍稍缓解腹中空虚,也不得不逼迫自己吃下一些。沈夜却是不愿委屈自己,他举着筷子在那盘生得仍带着血丝的牛肉里戳了戳,毫无胃口,索性又将筷子放下了。

    “吃不下,不要勉强自己。”他伸出食指,点了点初七皱成死结的眉头,旋即起身,“奔波数日,也该累了。我们在此歇息一日,明天再作打算。”

    沈夜走向掌柜,将银子放在了柜台上:“给我开一间大房。”

    “客官,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,没有客房了?”

    “空余的客房多得很。”中年男人搓着手问道,“两位客官可有带证明身份的文牒?”

    沈夜摇头:“没带在身上。要那事物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最近官府下了命令,说是命案频发,各地歹人出没,为了方便查案,要求各客栈酒家在客人入住前就须得检查身份文牒,详作记录。若是不照规矩办,小店可是要被扣不少银子的。”掌柜点头哈腰,“没有带身份文牒,请恕小店不能接待……真是对不住,对不住啊。”

    初七的位置离他们不远,恰好将两人对话尽收耳中,抓着汤匙的手指不禁紧了紧。沈夜付了吃食的银两,回到桌边悠然落座,却将椅子稍稍往初七那边挪了挪,讽刺一笑。

    “武林盟那群家伙,行动可真是快。”

    “封锁所有坟墓与乱葬岗,如今连入城住店都严加看管,如此下去,我们的处境将相当不妙。”初七无不堪扰,“那么眼下我们该往哪去?”

    “再怎么说,也得先寻个歇息的地方,但这镇子里恐怕已经无处容身了。”沈夜说道,又捉起筷子,“难入口也不得不吃些了,一会再上两壶酒耗耗时间。等这天色晚了,我们再出镇去吧。”

*****

    日暮已至,天地昏暗。沈夜与初七出得西伯镇,走了大约半个时辰,才在郊外找到一座残破的观音庙,条件虽差了许多,好歹也是能歇身之地。沈夜好整洁舒适,将堂内草草收拾干净,四处寻了干草,铺整齐后再盖上随身带着的大麾,倒也让他铺出一处勉强能睡人的地方来。

    初七抱了水月刀蹲坐在寺庙门栏边上,左右正是盛夏之际,入了夜也并不觉冷,便准备这样将就一夜。不想沈夜坐在榻上不见躺下,莫名盯了初七许久,才忍不住开口唤他:“你呆在那做什么,还不过来?”

    初七形状艰难地回头。只见沈夜已除了外袍,敞开的内衣底下显出大片结实胸膛,男人正用手拍着自己身边的空位,示意初七过去。

    “不,不必……”初七咽下一口唾沫。他觉得这进展实在太快,却不想想自己先前已与沈夜做过了什么,“夜里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,我在这守着也方便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害羞甚么?”沈夜不以为然,“不需要你守着,赶紧过来。”

    对方的态度很是强硬,初七只得犹犹豫豫地过去,沈夜扯起宽大外衣,将两人都团了进去。即便两人已表明心意,这样接近相处的时间也是少有,初七僵硬地侧身躺下,看着沈夜线条分明的面庞,心脏咚咚跳得厉害。

    “阿夜……”就这样静静躺了一阵,初七踌躇着,终于换了个亲近些许的方式唤对方,“看起来不太像中土人。”

    沈夜没有睁眼,但初七知晓他并没有睡着:“是么?”

    初七伸手过去,试探着覆上沈夜的脸,并没有招致对方半点反感的回应,于是放胆动作起来。青年灵巧的手指抚过沈夜长得微微扎手的睫毛,往下便是高挺鼻梁,掌心下感受到深邃起伏的形状,确实与五官柔和的中土人略有不同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最终在柔软的唇肉上轻轻一点,如同蜻蜓掠过水面。沈夜侧身过来,将初七抱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“你心情不好?”

    沈夜终于睁了开眼,眸光沉沉,与他双目相对:“何以见得?”

    “只是直觉。”初七回答,“这趟回去……可是遇到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流月城的琐碎事务,并没有什么要紧的,你多虑了。”沈夜揉弄着初七柔软的发心,像是对待一个孩子,“去雷山还有好些路,早点睡吧。”说着,他重新阖目,气息归于平缓,当真是要睡了。

    初七轻抿嘴唇,沈夜摆明了不愿多言,自然也不好再过问。他口头上说直觉,如此定论实则是一路仔细观察得来——沈夜虽本不是话多的人,但这趟归来相较之前更显得沉默寡言,在西伯镇碰面时也是眉头紧锁,见到初七才稍微缓和一些。沈夜不畏凶险波折,即便身死也能坦然处之,而今让他如此失常,究竟又是发生了何等天大之事?

    这样想着,初七不禁心里茫茫然。无论做什么事,考虑了什么,他都深藏心底,向自己展露半分都是不肯的。初七……还有谢衣,于沈夜而言或许只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,有了好感便施与宠爱,诸多关照,却始终不曾真正敞开胸怀;但倘若有朝一日,自己成了他前进路上的障碍……

    初七紧闭起双眼。他不敢再往下想。

    许是赶路累了,又或者不愿过多思虑,初七辗转一阵,终是沉沉睡去了。却不见沈夜在他睡去后再度睁开双眼,宛若暗夜中倏然升起两团火焰。

    沈夜下手飞快,点了初七睡穴,以确保青年沉沦梦乡,不会半途惊醒。随即他聚起真气,掌心紧贴初七胸膛,有莹莹绿芒顺了他的手掌,一丝一缕地没入初七体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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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懒癌发作,更新会慢一些,抱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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